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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光凡光】江湖

无差

不是八月活动

乱七八糟

希望大家看破不说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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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叔劝过他的，任谁年少，都曾轻狂，过去了，就好。

可夏之光不听，也不认，他只是想讨个说法，给自己得个安宁。

他实在是想不明白，郭子凡怎么能骗他呢。

师叔又告诉他，那就喝酒，醉了，就不想了。

 

夏之光十七岁那年被师叔扔下了山，连着他那把剑一起。

夏之光八岁拜师学艺，师父云游四海多年，师兄弟们多是师叔拉扯大的，师叔说，他该下山历练历练，看看江湖究竟是怎样的江湖，他便到这江湖中来了。

十七岁的少侠，俊朗不凡，在街上转一遭，都能揽着不少芳心萌动，可惜少侠打小在山上吃饭睡觉，练功学艺，这一回初涉江湖，连小贩肩上的糖葫芦都是个稀罕物，哪晓得别的。

自然也不知道，他的剑法练得多，有时候没用，旁人见他衣着朴素，手中只是把平淡无奇被裹着布的铁剑，连剑鞘都没有，便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。

后来郭子凡问起，夏之光才稀里糊涂的解释，“这剑是我师父打的，说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多讲究，剑上太多装饰反而自扰心神，师父还说没寻到合适的材料做剑鞘，就让我一直这么用着了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夏之光正和郭子凡在屋顶吃点心，郭子凡听了解释，开始一心一意的吃点心，夏之光吃着点心，又借着月色瞧他，也觉得这点心软糯可口，是块好点心。

都是后话。

眼前的夏之光于郭子凡而言，只是个挡路的人，看着店里的伙计已经抄起家伙，不禁向夏之光抱怨，“瞧你看着聪明，怎么不知道变通呢，要不是你挡在门口，我现在已经走了，他们追也追不上我。”

夏之光站在那里动也不是，不动也不是。“天色已晚，我要住店，当然要进来啊，你撞上我怎么成了我挡住你。”

店家老板只当他们认识，忙拉住了郭子凡的手腕向夏之光讨道，“你朋友吃饭赖账不说，还想逃之夭夭。”

“都说了我的钱袋被人偷了，不然我哪里交不出你一顿饭钱。”

郭子凡看着和夏之光一般年纪，个子却比夏之光矮上一些，对老板嚷完，又抬眼瞪着夏之光。

夏之光只顾想着师叔在他下山前曾嘱咐自己，行走江湖，切忌多管闲事。可看着眼前和他年纪相仿的郭子凡，又忍不住在心里宽慰自己，只是萍水相逢助人为乐，不碍事。

 

十几岁的少年没什么秘密，通了姓名，讲了身世，结伴游了一遭江南，又顺势往东向都城走，只因郭子凡同他说“夏之光，你就不想去我家看看。”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，就这么直拓拓的让他落下了心事。

郭子凡领他回的院子不是他家，是七王爷的一处别院，这是师叔后来告诉他的。郭子凡告诉他，自己是七王爷的表亲时，自己就该想到的。王爷的表亲，怎么会是俗人。师叔看他可怜，才和他细细解释，郭子凡的娘亲和前朝的蕙贵妃是亲生姐妹，蕙贵妃是七王爷的生母，人家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，联起手骗他这个外人，再合情合理不过了。

夏之光在都城留了三个月，把有名的菜色都尝了一遍，把有名气的地方景致也都转了一遍，才第一次见到七王爷，七王爷眉眼一派威严，又和郭子凡有些说不出的相像。这三个多月里，他和郭子凡无数次趁着夜深人静，潜进齐王府后院的小厨房偷过点心，每次犹豫，郭子凡就劝他“七王爷忙着和心上人花前月下，哪有空管是不是少了小点心啊。”

当时他正在院子练剑，没注意有人走近，剑锋来不及收回，就那么直挺挺的刺了过去，七王爷看起来比他们年长不了多少，伸出手的时候像没有用力气一样，却稳稳地夹住了他的剑。回头对郭子凡笑道“以他这般年纪，已经够好了。”又转过头说，“是把好剑。”

一桩桩一件件这么多的细节，夏之光都是后来才慢慢想了起来，当时的那些看不破只怪自己，不怪旁人。

郭子凡口中“与心上人花前月下”的七王爷，除了美人，还想要天下。多年培养的势力中，郭子凡也算是其中一份。夏之光没来得及在江湖走上一回，却在不自觉中沾染了庙堂之事。

后来的事夏之光记得不太清楚了，隐约是七王爷手下的术士给他下的蛊，他神志不清受命于人之时，杀了不少七王爷敌对一方的大臣。

救他的人，是他几年不曾谋面的师父。他原曾想，大概是江湖中事事有趣，师父才不愿回去，没想到师父是躲进了皇宫，做了圣上的谋士。

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之际，隐约还能听到自家师父在他床边埋怨“我是怎么教你的，你师叔怎么教你的，人家给你的东西，想也不想就吃。”

夏之光想反驳，那可是郭子凡递给他的，眼睛亮晶晶的郭子凡，怎么会骗他呢。可夏之光实在是太累了，说不出话来，彻底睡了过去。

醒过来的时候，师父和师叔都在。夏之光想着要为郭子凡辩白，却被师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。师叔看不过去，气冲冲的告诉他，这蛊要埋足一百天，百日里每天用特殊的草药养着，不得中断。夏之光才想起，为什么自从来了都城，郭子凡总是拉着自己吃点心，偶逢天气有变，也要特地拿过点心，去屋子里找他。

当时郭子凡是怎么说的？他说，一个人太寂寞了，有个伴才好。

原来是骗他的。

那他们在江南笑笑闹闹的那些日子一开始就是被计划好的了？他说自己喜欢吃点心是真的吗？他说自己喜欢骑马是真的吗？他说喜欢自己，又是真的吗？

原来不是真心就能换真心，半真半假才能骗人最真。

郭子凡在骗他。

夏之光没有和师叔回去，而是自己又去了江南，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开始了，夏之光在酒楼二楼订了个位子每天看热闹，心里却越来越寂寞。

师父给他飞鸽传信，七王爷还是动手了，一党全部落网。郭子凡一家本就只剩他一个，无牵无挂的，服毒死在了牢里。

夏之光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，把小二叫来要了一壶好酒。或许江湖就是这样的，一坛好酒，一场大醉，一夜好梦。

梦里有明亮的月亮，还有明亮的少年，夏之光想这大概就是喝醉吧，青天白日的，他怎么会又看见郭子凡了呢，自己还没来得及睡过去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完